55.打架
“你叫什么名字。”
“栀子。”小女孩顿了顿，“大哥哥刚刚好帅。”
“你不怕我是坏人啊，小妹妹，人可是越坏越帅的。”那男子学着老虎的狰狞模样嗷呜了一声，吓唬栀子。眉眼带笑。
站在季府宅院门前的时候，雨大约都停歇了，三个人身着的衣裳都快自己烘干了，只是头发还一撮一撮往下滴水。卫洱刚想谢谢他，无论如何帮了许多忙，留下用个饭也好，拿银子酬谢人家总归俗套，说不定还会被打回来。
宋伊人从廊内过来，带着她独有的浓烈香料味道，腰肢细软，新做了身桃红色的衣裙很是合身。衬得她面若桃花，眉毛上挑也难掩娇憨味道。
“季哥哥才不在，卫姐姐就急着往家里领人呀，这位兄台可半点比不过我们季哥哥呢。”
墨色长发后的眉眼未动，他把手里的奶猫递给卫洱，回身摸了摸栀子的头发，有意无意的，也不看宋伊人，说了句，“劣质浓香闻多了会变痴傻喔，小栀子。”
说罢转身走进雨雾里濛濛的空气里，墨色长发散落，药箱在肩上一撞一撞。卫洱和栀子窃窃的笑，只宋伊人才回过神来，破口大骂臭男人，气鼓鼓的，咬牙切齿，一副记在账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小模样。
卫洱刚要经过宋伊人，带着栀子去洗个热水浴，让枇杷去熬了两碗姜汤喝下，去去湿气，顺便给这神似霜儿的小奶猫安置了。谁知宋伊人偏要挡着道，卫洱走到哪她挡到哪儿。卫洱停下来让人带了栀子回房，想知道这宋姑娘又要瞎发什么难。
宋伊人拿手里的圆扇子掩住半张脸，柳眉打结似的皱在一起。
“拿走拿走，你不知道本姑娘猫毛过敏吗，给我扔出去。”她旁边跟着的丫鬟香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家小姐一碰这些小畜生的毛就起红疹子，浑身发痒好几日不能消呢，定是不能入府的。”
卫洱没好气的回嘴，“这也不是您府上吧，沾不了便不沾，您还是赶快搬回宋府去住吧，我这小猫可没地儿去呢。”
宋伊人瞪着眼睛，“我不，凭什么我搬，季哥哥不会答应你在这养这种玩意儿的。”她一脸笃定。
“季葵声可养了霜儿十年多，他一定能答应。”卫洱张嘴就提了那只雪狐，来应证自己的话。
谁知道宋伊人一听她提霜儿，就火冒三丈，柳眉倒竖，伸手就要跟卫洱扭打在一起，又是揪头发又是踩裙脚。
“你还好意思提霜儿，那是季哥哥最爱的东西了，都为着救你这个坏女人，再也回不来了，你还好意思跟我说霜儿！”她翻来覆去叫嚷着这几句话，骂骂咧咧，想好好给卫洱个教训，也为霜儿出口恶气。
卫洱心里委屈，虽不好说什么，但也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主儿，到脸上的巴掌了，总不能仰头去接了。
霜儿是因着自己的缘故没了，却也不关她宋伊人什么事，该教训该弥补的也是季葵声，还轮不到她来说嘴。便也气鼓鼓的与她扭打在一起。
连一边的几个男丁都拽不开她俩，又不好真上手，着急忙慌乱作一团。
还是枇杷收拾完栀子，听见动静死命把她俩拉开，“两位小姐且别折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在大院门口也不是回事。还是等将军回来了，给二位主持公道如何？”
两个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女人，披头散发，衣着凌乱，纤纤玉手上更添了好几道指甲划痕。全然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贵气，倒像是街头巷口为争半斤白菜的妇人。
讪讪地，她俩也没再接话。
宋伊人被香秀馋着，气呼呼的穿过走廊回房了。卫洱才不看她的脸色，打算寻了刚刚扭打前被丢在地上的奶猫就回去。
不知怎么，她四处翻找，都没在府宅门口找着它。小可怜一定是刚刚被两个疯女人吓坏了，不知道现下躲哪里去了。卫洱让枇杷和自己帮着找了许久，都没见小东西的踪影，她心内着急，又没法子，这小猫离了人怎么活得成，它明明应当是自己上天送自己的礼物，说不准是霜儿今世化了小猫模样来找季葵声呢。
她还要把它送给季葵声呢。
枇杷差人去喊了季葵声回来，季葵声急匆匆赶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卫洱一个人蹲坐在台阶上，把头埋在衣襟里，双手抱头。小小的，看上去楚楚可怜。
他突然就笑了，解下腰间的佩刀给手下。然后走到卫洱跟前，单膝跪在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小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梨花带雨，鼻子眼睛都红红的，哭得一抽一抽的不通气的脸。
她委屈得紧，看见季葵声哭得更厉害了，一把扑进他怀里，“又被我弄丢了，我太差劲了。”
季葵声看着她被扯散的发髻，嫩白的手臂上新添的红痕，心疼得很嘴上却忍不住训斥，“不过是只小猫，把自己搞成这样，我只不在几日就不会好好保护自己吗。”
卫洱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不停往下掉。
“不只是只小猫而已的，它是你的霜儿。”她低着头，喃喃道。
角落里传来奶猫低低的呜咽声，她一个激灵，脸上还挂着眼泪珠子，跑过去掀开帘子，小猫果然就躲在里面，瑟瑟发抖，等人少了才敢出声。
卫洱大喜，轻轻抱起小可怜，复又跑到季葵声跟前，兴致斐然地举高了给他瞧，“你看，好不好看？”
季葵声一看那蹭了灰的小东西居然还难掩雪色的毛发，鼻尖粉红，叫声细细的，甚是惹人怜爱的模样，什么都明白了。
世间再无霜儿，却还能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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