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奇医
倒是个奇人医师。
卫洱想不大明白，低头看怀里的小东西，刚刚那药似乎有镇痛作用，猫不大呜咽了，乖乖拿头蹭了蹭卫洱。栀子适时打了个喷嚏，把卫洱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赶紧接过栀子手里的伞，一手抱着猫一手撑伞往外走去。
没走两步，迎面走来个大娘，肩上拿扁担挑着两只水桶，穿着蓑衣斗篷，雨水从她的蓑衣沿上滴下来。卫洱起初没注意路人，只是经过大娘的时候，怀里的小东西突然剧烈的抖动起来，喵喵得叫出声。
大娘注意到猫叫声，也循声回头，与卫洱对视。“小白？你抱着我家小白作甚？”“啊这是你家猫呀，是这样的，它受了伤在前头被我们捡到了，简单处理过了，正打算找找主人呢。”卫洱连声解释，可别被人家当做偷猫的小贼了。
“那你搁下吧，我这也没手跟您们千金小姐似的抱个畜生在怀里，它自己知道回窝。”那大娘牙尖嘴利的，说话好生厉害。这小猫的伤才刚敷了药，怎么能自己下地走呢，何况这大雨倾盆的，猫又怕水。
卫洱怎么想都不是回事，“那这样吧大娘，我正好有时间，我给您把小白带回去，我这闺女喜欢小猫喜欢得紧，捡到就是缘分，我们也想搁下点碎银子给它后面医伤，表表心意。”
那大娘听到银子，倒也不推辞了，带着卫洱和栀子拐了几个巷子，走到一条小巷子深处的一户人家门口。大娘一脚就踹开了虚掩着的门，动作熟练得一看就知道是多少年的老习惯了。卫洱没好说什么，倒是栀子被吓了一大跳。
门一打开，就是四窜的猫猫狗狗，各色花样都有，扑鼻而来的就是尿骚味和猫狗的毛发味道。大娘把肩上的扁担水桶卸下来，把盖子掀开，那些个小猫小狗全都乌泱泱围过来，你踩我我踢你的，急得很，扑过来抢吃食。
卫洱低头一看，这桶里的不是别的，分明是各家收来的泔水。她一阵作呕，捂住口鼻，不愿把手里的小奶猫放下来。
不知道是哪只可怜的小狗抢得急，把一只泔水桶撞翻了，顿时桶内的泔水全都淌出来，酸臭味也很快蔓延开来。大娘见状，手里的扁担还未放下，复又举起，嘴里骂骂咧咧的，碗口粗的扁担一下一下打在猫猫狗狗身上，满堂的鸡飞狗跳，叫声凄惨。
卫洱这怎看的下去，转身把小奶猫往栀子手里一塞，让栀子站远些，自己跑过去按住了大娘还在不断行凶的扁担。
“您这是做什么，小东西总有不懂事的，也不必这样下狠手呀！”大娘本不想理睬她，兀自想夺回扁担继续教训这群小畜生，谁知卫洱一副千金小姐的模样却也有好几斤力气。
僵持了几个来回，她扔下扁担，“用得着你管，这是我的东西，我想打死就打死，官府也管不着。”
卫洱吃了个瘪，又实在不忍心看着小东西被虐待，“那我出钱，我出钱买了这些怎么样，我全都要了。”
大娘插着腰，很是不屑，“有几个臭钱就到人家家里抢东西啊，我跟你说明白了，我不卖，都是我的宝贝，你说卖就要卖你啊，皇帝老子也没这么霸道的。”
她说着还耀武扬威似的，大步流星走到栀子面前，把栀子手里的小白夺过来，狠狠摔在地上。小白嘶叫着，拖着受了伤的腿往角落钻。
被雨水洗刷过后，小白露出了原本的模样，居然雪白如练，眼睛很圆，乌黑深邃，毛发光亮。卫洱心内一动，莫名的熟悉，这小白似乎跟当初季葵声养的雪狐霜儿长得有八成相像。
她一定要带它走。
雨声更密了。
“讲不讲理的，你也不该摔我刚医好的小东西。”
卫洱循声望去，是那个背着药箱一袭白衣的奇人医师。
他散了墨发，脸上并无情绪。大步走进来，手很长，微微一低身子就揽起小奶猫在怀里，另一只手抱起栀子。
“小朋友不能在坏东西身边待太久。”
奇怪的是，那大娘见了他却和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没有刚才的凶神恶煞，转而局促地搓着衣角，眼神里透露着的居然是感激和敬意。
绝非初次见面的神情。也没有阻拦什么，只在原地呆呆的杵着。这究竟是什么人，一日里头遇见两回也是巧合吗。脾性又是这样怪异，像是十分不近人的模样，却愿为如此小奶猫两次出面。这大娘又为何一副见了恩公的模样，卫洱甚是不解。
那男子柔柔的托着小奶猫在他宽大的手掌里，抱着栀子不紧不慢往外走去。卫洱见状虽不解，但这不是强抢人家猫猫吗，她有些心虚的远远扔下一锭银子，赶紧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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