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鼻息相融
想拿酒冲洗下伤口，也用来镇痛，在他身侧翻找个遍却也寻不得，她这才恍悟，季葵声并非孟昙，如此翩翩的风流公子才随身着几十年的冬酿。
卫洱拿凉凉的泉水一直擦拭着他的脸庞，半夜的时候触摸他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了，看来是那山草药起了药效，也让她松了口气。
回头看见栀子早靠在石边睡去了，便脱下外衣给她盖上，自己复又守在季葵声身旁，一不留神竟也睡了过去。
等季葵声醒过来的时候，已是翌日清晨，林间日头刚出来的时候金光万丈，刺透那浓重的雾气露水，透进这小小的山洞里。
他睁眼的时候，还不能把东西看得明朗，想抬手揉揉眼睛，却蓦然察觉自己的手，正被卫洱紧紧攥在怀里。他动的时候，头上的薄纱也飘了下来。
他微微侧身，用另一只手缓缓地将她散落在眼睛前面的碎发撩到耳后，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面庞，仿佛要将这一世的温柔都在此刻倾注在她身上。
她熟睡的模样如清风霁月，任那人间四月芳菲也丝毫比不上此刻身边相伴的女子，弱水三千也确确实实只愿取一瓢饮。
即算抛下所有声与名，与她归隐山林耕织他也毫不犹豫。
他并不在意粉嫩的小栀子，也不甚介怀那个卫洱从不向他提起的不知所踪的夫君。他只要想想今后的画面里有她，便如春风拂面。
想起昨夜神志不清时，依稀记得是她嘴对嘴喂自己喝的草药汁，脸竟也泛起桃红至耳畔。
卫洱被耳边细碎的鸟啼声唤醒，睁眼后惊觉自己竟和季葵声相对而卧，自己仅着薄衫而他的衣服却严严实实裹住了自己。
两人鼻息相融，双手相携。
她羞红了脸，惊叫着从石块上坐起来,面色灼灼若三月的桃花。
被吵醒的季葵声见她脸红成这样，便伸手探了探，发觉她的脸烫得厉害，“怎么这么烫，定是昨日染了风寒。”
卫洱甩开他的手，脸红得越发厉害，眉眼低垂不敢与他目光相接。“我没事，倒是你，起身走走，无妨我们便回去吧。一夜未归，婆婆定担心坏了。”
季葵声见状便赖在石块上不起，佯装胸口也疼腿脚也不好，就是不想早早回去。“我这蛇毒未清，不宜到处走动，这要是扩散到别处可就坏了。”
卫洱眼瞧着他那副死皮赖脸的模样便走过去，伸手狠狠揪起他的耳朵，“还疼吗，可以走动了没有？”
季葵声疼得差点从石头上跳下来，忙求饶：“女侠饶命，不疼了不疼了，一点儿都不疼，现在即刻就可以出发。”
卫洱扑哧一声笑出声，冲栀子一勾头，“走，让季叔叔背你回家咯！”
一夜未归被婆婆好生念叨了几日，时不时就见着她拉着栀子又是亲又是抱的。
季葵声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只雪色的白狐。那狐狸像是极富灵性，毛发锃亮，白得发光。她想伸手摸摸这看着很是光滑的狐狸尾巴，却见着季葵声十分紧张地扑过来。
“漱儿小心。”
卫洱被季葵声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怕被白狐伤到便收了收手，谁知那白狐不仅纹丝不动，还回头冲着卫洱呜咽了一声，似是在撒娇。卫洱看着欢喜，便又犹豫试探着摸了一把它的尾巴，那白狐摇了摇尾巴，看着温顺得很。
季葵声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卫洱大笑起来：“这白狐性子烈，被它咬伤几月下不了床榻的大有人在。我带在身边近十年了，没见过它对人如此驯服，看来它很是喜欢你。”
卫洱偏着头笑了笑，大着胆子将白狐搂到了怀里，像逗猫一样抚摸着它。
“养了十年？那都快修成狐狸精了吧，这白狐不会日里是狐狸，夜里便幻成白衣飘飘的仙女为你暖榻吧！”
季葵声笑而不答，重新开始擦拭他的长剑。
卫洱见他那模样，笑得越发花枝乱颤，“一个大男人，竟还羞红了脸？”
他回头盯着她的眼睛，“若是你暖榻，我倒不管你是白衣青衣。”
卫洱躲闪开他炽热的目光，慌不择言道：“又取笑我。”
他收起笑意，双手握住她的肩膀，试探着问道：“漱儿我问你，若我是金人，你会如何？”
卫洱眼珠子转了转，眼里是掩不住的笑意，“若你是金人，那便将你千刀万剐，丢出去喂狗。”
他听罢神色一变，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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