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无药可医
当晚宋伊人便气得上火，边喝降火的汤药，边咒骂连慕。自己一个从小被爹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哪个不是让着自己，他连慕算是踩着老虎尾巴了。
她非要他连慕身败名裂不可。
第二天她就起了个大早，乔装打扮去连慕的医馆看诊。连慕不是日日坐诊，是月初一次，月中一次，也因此每逢他亲自坐诊，医馆就异常火爆。宋伊人也险些没排上号子，还是她找了人花了好些银子买来的。
接近午时，才叫到宋伊人的号子。连慕本就有些乏了，正打算拜拜手午后再接着看诊了。被宋伊人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同时伸手一把抓住了连慕的衣袖。
“连大夫，我病急，给我瞧了再歇。”
连慕没细看低着头，且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的宋伊人，反常的好脾气，只是往上一提衣袖，从宋伊人手里挣脱出来。
“遮着面要我如何看，是面上生疮还是脚底流脓？”好吧，连慕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宋伊人气极了，为着顾全大局深呼吸，把手臂伸到他眼前，捏着嗓子说话：“先生先把脉吧。”
连慕抬眼一看，那白皙的手臂上居然赫然攀满了紫黑色的经络，看起来颇为丑陋吓人，看着症状便不简单，不是疑难杂症便是病入膏肓了。宋伊人适时咳嗽了一声，颇有演戏演全套的意思。
她本意是想为难连慕，服了秘制的丹药，四肢便会布满这样的怕人经络，实则身体毫无大碍，喝几日水排干净了便会恢复原状。
这秘方根本没几个人知道，量他这个沽名钓誉的庸医有多神通广大，也瞧不出其中奥秘。
连慕捏着下巴，好生研究了一番这紫黑色经络。一会扣扣手指，一会抓耳挠腮，像是陷入了不小的困境。
宋伊人见状，觉得自己的目的就快达成了。强忍得意，装作焦急万分的模样询问：“先生以为如何？可难受得很呢。”
“依我看，你是误服了毒药了。”连慕思索以后又开口：“这世上有两种东西，能让人身上长出这样的经络。一样是无毒的，多喝水即可排出；另一种可就凶险了，毒性堪比五步蛇，服下以后三日之内暴毙而亡，无药可医。”
连慕若有若地瞟了一眼面前遮面的女子，继续说：“看知道是哪一种很简单，拿手指用力按在手腕处，若是皮肤凹陷久久不回复，便是那剧毒了。”
宋伊人起初不屑一顾，想着看他笑话，看他还能编出什么花样来。听着听着她心里开始发毛，这药是从家里的药箱里偷出来的，她也不知道这种药效的有两瓶，自然是没仔细看。
她有些忐忑，在连慕的示意下，用指腹使劲按了按自己的手腕。一挪开看，发现那红痕居然真的没有回弹，一直凹陷着。
宋伊人顿时就被吓哭了，她真的服错药了，为着报复他，居然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了。这也太不值当了。她嗷嗷大哭，一把鼻子一把眼泪的，想求连慕救救自己。
“不会真的无药可救吧，你不是神医吗，救救我啊，我还不想死呜呜。”
连慕不忍道：“这寻常大夫肯定是没办法了，我这里也算你赶巧了，还有个法子可以一试。你每日等早上正好日出的时候，去茅房旁边，取那些长在茅房旁边的嫩草上的露水，集满一杯服下，连续三日便可解毒。必须亲手采集，不可让别人替你，一滴不剩全部喝感干净。”
宋伊人虽觉得这法子甚为怪异，却也乖乖回去照做了。每日天不亮便起来，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跑去臭气熏天的茅房。等着日头一出，便用准备好的杯子把露水滴进去。等到鸡都叫了，她腰都快累断了，才把一杯露水堪堪盛满。
这样连服了三日，她终于活过了这煎熬的三天，见到了第四天早上的太阳。宋伊人突然觉得自己没那么讨厌这个医师了。
当然，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她不知道，连慕根本就是胡诌的这个方子的基础上。等她知道，连慕早在她一坐下，便闻到了她身上熟悉的香料味道，然后的一切都是在捉弄她的时候，已经是好久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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