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没有睡意的夜深人静时分,付司庭心中暗骂苏辰那个乌鸦嘴,要不是他说奶茶□□含量高影响睡眠,他也不至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两三个小时都还清醒着。
忽然想起长期失眠那段日子,他总在午夜弹琴,许多经典的旋律都是在那时候诞生的。付司庭翻身从床上起来,随手把额前微长的头发拨到耳后,手指随意在黑白琴键上跃动,心中没有任何想法,脑海中也没有任何旋律,一切流淌出的音符全凭那一刻手指的直觉与音符的巧合。
酒店的隔音很好,就凭付司庭晚上从来没有听到过住在隔壁的简蓝二人的任何动静,就能知道,他再怎么在琴键上折腾,都不用担心惊扰到任何人。
指尖的旋律忽然有些熟悉。
音乐听下来了,付司庭的手搭在琴键上,却没有任何动作,他一动不动的坐着思考,这段旋律他在哪儿见过呢?
这是一段特别的旋律,让付司庭停下弹琴开始思索的,不仅仅是这段旋律的熟悉,更是这段旋律的特别,如果硬要形容如何特别的话,穷尽才思,大概也只能用“高贵”二字形容。付司庭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曾经哼唱过或弹起过类似的旋律,可事实是,他从未做过这样的音乐,无论原唱或翻唱。
他竟一时思索不起了。
这种卖力的思考大约太过于消耗他的心神,付司庭忽然觉得有些累了,躺回到床上,享受这来之不易的睡意。
迷迷糊糊的时候,付司庭忽然想起来了,他的确曾经写过这么一首歌,只是后来没有唱出来罢了。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久到付司庭那时候还没有迈入大学,还没有经历后面一切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苦难。
他还是一个少年。
付司庭小时候是学民乐的,按照从事戏曲的父母的规划,他应是一直学好月琴,参加艺考,考个音乐学院,然后大学出来后进京剧团,因此他的钢琴是和月琴一起学的。付司庭从小就主意正,戏曲世家,可他在同时接触钢琴与月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更喜欢那一长串黑白琴键,喜欢那种中正的声音,而非月琴的一两根弦,那种饱满圆润的声音。
他放弃了月琴,专心学习钢琴,这是他第一件叛逆的事情。
仍然是受家庭影响,付司庭从小就会练声,先是按照传统美声练,后来学了一段时间的戏曲。可后来他决定专心学钢琴后,受他的钢琴老师的推荐,学了一些古典歌剧,后来又学了一阵子流行。在他所接触的戏曲这个小圈子里,许多从业者,尤其是年纪大一些的,都颇为老派,中国传统戏曲与西方古典戏剧,似乎有着天生的排斥,像付司庭这样戏曲转戏剧,还被他们在背后嚼了好一阵舌根。
他先后学习美声、曲艺、歌剧、流行,这是他第二件叛逆的事情。
按理来说,像付司庭这样的出身以及学习音乐的状况,他理应参加艺考,考个专业学校。可付司庭却在文化课学习与音乐学习的时间分配上做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举动——他的主力仍然放在文化课上,大半的空闲时间用来练钢琴,反而练声时间被盘剥了很多。
他放弃了艺考道路,放弃了艺术类院校,参加了普通高考,报了N大文学院,这是他第三件叛逆的事情。
付司庭在大学的成绩不差,再加上各种课余的履历,再加上在文科专业里男生天生的性别优势,他甚至不需要读研究生,本科毕业后就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大四时候他的实习单位,一个主力在音乐的传媒公司,表示希望他本科毕业后正式进入公司,继续做传媒方面的工作。
他放弃了安稳的上班族生活,毅然决然地打入娱乐圈,这是他第四件叛逆的事情。
在付司庭进入娱乐圈的的第五年,也就是两年前,正赶上简函和蓝恺恋情曝光,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纵然法律上已经认可了二人的伴侣身份,舆论上仍然没有放过二人。蓝恺还好,毕竟是常年扎根在音乐厅里的人,不怎么受舆论影响,但简函不一样,他的主要工作在华语乐坛,当时失掉了不少工作。
付司庭就是在这个时候帮了简函一把,二人的关系才从娱乐圈的泛泛之交变成了知音好友。付司庭的第五张专辑是让简函给做的。中间曲折不必赘述,华语乐坛的天王用简函这样一个充满争议的人来制作专辑,可想而知引起了多大的轰动。
这张专辑做得很顺利,付司庭的词曲质量很高,简函与他商量编曲录制等等,几乎一气呵成。
除了简函磨破嘴皮子说服付司庭删掉其中的一首歌。
那是一首什么歌来着?
清晨了,阳光透过厚实的窗帘,洒在付司庭身上,付司庭醒来,大脑还有些疲倦,眼前迷蒙,一时间有点分辨不清今夕何夕。
他做了一个好长的梦,从小时候,到两年前。
付司庭想起了梦境最后的那个问题,那是一首什么歌?
老实说,这两年他一直在面对转型的问题,创作了太多的歌,也废掉了太多的谱子,多到他已经记不清那首差一点被收录到专辑里的歌是什么了。
大约是关于他叛逆走来的一路。
简函当时为什么让他删掉来着?理由大约是这首歌词曲风格与那张专辑不符,而且歌的内容太叛逆,甚至有点极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给简函站台的事。请简函制作这张专辑也就罢了,抛开性向的问题,简函是个很好的音乐人,如果这姑且可以称之为敬业的话,那专辑里专门收录一首歌来影射人可以叛逆、可以逆行而上、可以与主流相悖,就太容易招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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