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残阳……”
古岳谦在身后不管怎么喊,都不见前方的傅残阳有任何迟疑,恰恰相反,他的脚步越发迅速,脚下的力道更是踩得甲板发出一串串咚咚声,可见他此时恐怕已经满腔怒火。
古岳谦往前看了看,果然傅残阳风风火火,气势汹汹的样子引起了那边的注意。坐在高处的暴躁男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看了好几眼。古岳谦真怕傅残阳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见义勇为一样,人没到,先大喝一声:
“住手!我乃某某!”
那就没有一点回缓的余地了,说不好,他只能站出来给傅残阳善后。古岳谦倒不是惧怕暴躁男子身后的势力,他只是担心傅残阳而已。至于让傅残阳自己解决?古岳谦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指望了。恐怕此时傅残阳对这几个人,一句好话都不会有。
宁折不弯,固然豪气。可过刚易折,傅残阳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亏?
让古岳谦兴庆的是,傅残阳没有干出这种特别傻的事情。看傅残阳“一往无前”的背影,他更可能的是想直接上去揍人,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古岳谦几步冲上前,一个闪身挡在了傅残阳前面,一伸手,拦住了傅残阳的去路。
“让……”
“傅残阳,你不是一个人!”
古岳谦怒喝:
“没有人教过你怎么当一个老大吗?”
“你肩上担的是红血会上下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和生计荣辱!”
“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要轻易带他们走上这条路!”
傅残阳的拳头松了松,他眼眸颤动,似被古岳谦的质问镇住。
“男孩的老板姓熊,是海神号上的一个管事…….”
古岳谦拉了拉傅残阳,想将他带到栏杆边,稍加掩饰,那边三个人可都注意到了他们,其中两个往这边走了几步。
怎奈傅残阳并没有动,不善的眼神越过古岳谦的手臂,死死和逼近的两人对视。
古岳谦没办法,只好再次厉声质问。
“怎么?得罪了仲裁者,和聂海帮结了仇,扫了战盟盟主的面子,还嫌不够,还要再得罪地煞堂?”
地煞堂?傅残阳动了动。
“你红血会有几斤几两?够你如此到处树敌?你红血会有几条命,够你如此目中无人?”
“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贸然出手,你以为你是在帮他吗?你是在害他。”
“那就可以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
古岳谦被傅残阳的天真气笑了,怎么说也统领了红血会几年,一个家人都不在身边,独自生活了好几年,快二十岁的男孩子怎么会如此不谙世事,天真纯善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就算是商贾之家,也不该是这样的教育。
“是审时度势!”
“权衡利弊,得失与否?”
傅残阳冷笑,满脸的不屑一顾。他傅残阳不愿,更不想。
“古老师,瞻前顾后,自己想做,想保护的人都不能如愿,那刀头舔血又所为何?”
“我以为,灰暗世界除了强权暴力,吸引人的,使无数人明知离经叛道仍然誓死无悔的,应该是快意恩仇,是恩深情重,绝不是如今冷血无情的模样!”
“一桶海水的小事,何至于此!”
又有一声落水的声音传来,麻绳的拍打声更加刺耳,傅残阳觉得自己都能听见麻绳溅起的水滴声,它们抛向空中,落下,咸涩的像无声的泪水。这些泪水慢慢润进他的心里。傅残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要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可能他的神情、样子,都刻满了熟悉的影子。
他不知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是否也有人无数次地这般对他的兄长?
傅残阳竟然有了几分哽咽,男孩子低沉压抑的哭腔说得古岳谦心中酸涩。
“难道灰暗世界的人都要将别人踩进尘埃里,靠着虐打,折辱人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尊贵吗?”
巡逻的探照灯,恰巧这时转来,它缓缓将傅残阳笼罩,看在古岳谦眼中,傅残阳仿佛破开了夜色的黑暗,给他,给这片代表灰暗世界的海上堡垒带来了光明。
“残阳……”
古岳谦柔和下来。
“我知道,我也希望……”
古岳谦的低声自语被前方的动静淹没,傅残阳并没有听见这样的肯定和认可。
“谁?”
“地煞堂办事,无关人员退避!”
傅残阳的毫不退让最终惊动了那边的三人。
其中两个人慢慢向这边走来,拳头粗细的铁棒被他们拉扯着,一头杵在地上,发出吱吱的怪声。
“我!”
不等傅残阳回答,古岳谦骤然转身,冷冷地抬眼,自下而上斜瞥着高台上的暴躁男子。暴躁男子全身一震,惊得立即转过头来。探照灯的光线,晃得人眼花。他用手遮挡一二,仔细辨认。
探照灯慢慢走开,露出了古岳谦的真容,暴躁男子立即跳下来,躬身侍立,脸上更是堆起谄媚的笑容。
“古爷!”
“这小子不懂事惹了您,我们堂主说了,决不轻饶。”
暴躁男子一边说,一边冲古岳谦点头哈腰,看在傅残阳眼中仿佛是一条没骨头的哈巴狗,惹人厌恶。
“嗯!”
古岳谦死死拉着傅残阳。
古岳谦丢给暴躁男子一个眼神,男子立刻会意,一招手。
两个手下退了回去,他们走到栏杆边,结下了麻绳,又往下顺了一点,下面的男孩半个头都被放到了水下。刚才努力抓着绳子还能勉强呼吸一二,现在就算男孩死命抓着麻绳,把头仰的高高的,也只有鼻子可以浮出水面吸入微薄的空气。一旦海浪涌来,鼻腔就会被海水倒灌,别说空气,倒灌的海水冲进来,呛得人不得不张开嘴巴,就会有更多海水灌进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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