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申漾
一医院，是公立医院，有着强大的专家团，和足够坚硬的技术水平，满誉业界，即便是邻省的病人，去不了北京上海，就会来S省的一医院。
这里的业务非常繁忙，两栋十八层的住院大楼依旧不够用，更有不少慕名而来的重要人士，所以在新建住院大楼时特意开辟了为数不多的单人病房。当然，这里毕竟是公立医院，单人病房不能大得像总统套房那么夸张。
却也不小。
即便如此，1038病室依旧是人满为患。靠近门口是宋樑和陈辰，靠近病床是申漾和他师父曹昀，中间还有一个齐飒，五个人中有四个是身形高大的男人，太拥挤了。
唐茜悠然转醒，茫茫然看着惨白的天花板。
申漾正跟着师父的脚步准备离开。
齐飒侧了半步准备让路。
宋樑收回自己的手。
陈辰眼尖，先看到唐茜睁眼，当即跃了一大步，拦住那师徒二人
不许他们走，道：“管你救了多少人，怎么厉害有多牛，我现在说的是这年轻的猥亵我儿媳妇！唐茜，醒了你就自己说，在产房里，这小子摸你了没有，他摸了哪里，怎么摸的？”
唐茜先还茫然，听到这话她的脸登时白成了劣质卫生纸，白得发乌。虽然这个世道不会给贞洁烈女立牌坊了，可她依旧无法接受婆婆的指责，她并没有……她不是水性杨花，也没有红杏出墙，更没有和任何人有过任何苟且行为！
“！”申漾可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揪着这一点不放，气血翻涌，这个女人无事生非的本事还真是……不容小觑。
“……”曹昀的脸色也十分难看，明眼人不难看出，他隐忍在爆发的边缘。
同样说不出话的还有齐飒，他左看右看，目光扫过宋樑，落回唐茜身上。
“？”唐茜先还没觉得什么，可是，当齐飒不信任的目光落下时，她心底发寒，她抖着嘴唇，委屈的眼泪先顺着脸颊滑下来。
齐飒居然不相信她！
战火一触即发。
见这情形，陈辰越发笃定自己的儿子吃了闷亏，忽的一下蹦到申漾面前，抬手往他脸上招呼，嚷道：“这回看你还往那儿跑，竟然趁人之危，在产房里对产妇下手，你的良心叫狗叼了吗，还是不是个人……”
申漾用胳膊护住脸，左扭右扭的躲避这双利爪，却不敢还手，他也不敢出手，更不敢动手。
这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茜茜，他欺负你……”
“我……”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的唐茜身上。
她的回答将至关重要，倘若当事人坚持自己在生产过程中，确实被申漾动了手脚，即便最终的结局能够判定申漾是无辜的，可这一笔有色记载足以毁了一名医生。
他这辈子就别想着能在正规医院上大手术台了。
申漾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怀着期寄，他也看向唐茜。
唐茜的脑子里依然蒙着一团浆糊，都说“一孕傻三年”，她原来只觉得那不过是夸张的说法，现在却实实在在感觉自己好像少了些什么，脑子总是处在断弦的状态。
原来齐飒不是不相信自己，原来自己……被这个会用同情的目光看她的年轻大夫欺负了……吗？
她在迟疑！
申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不比他师父的脸色强。
她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出肯定结果！
“唐茜，”宋樑忽然出声，坚决道：“你该知道，无论如何齐飒都会保护你。”
这一句像是在唐茜原本犹豫不定的天平上，砸下了个犯规的砝码，原本迟疑不定的人，忽然被拨开了云雾，头脑清明了！
只是这清明绝不公正。
“……”曹昀看向说话的人，这个人实在让人不能不提高警惕，看起来像是不存在一样站在病房门口，从头到尾就说了两句话，可这两句话，句句都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的眼底尽是寒意。
赶在唐茜点头，就要开口时，曹昀率先开口，阻止了唐茜未说出口的话语，强硬道：“难道齐峰没有说过，你生齐飒的时候，就是我主刀吗？”他看向陈辰。
言外之意，二十几年前，他是她产房里的年轻男医生。
“！”
“！”
“！”
“……”申漾的眼睛一下子红了。
他不知道齐飒这个名字，可齐峰两个字，一医院有谁不知道呢？就像一医院所有人都知道曹昀这个特别的存在一样。
曹昀，名副其实的一医院第一把刀，业务一流，水平一流，能力一流，本事一流，可他的职称永远都评不上，级别也上不去，更不能开办专家门诊，遇到重大手术时他永远只能打下手，也只能做个异常可靠的幕后导师一样的助手，从旁指挥提点主刀。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年的一场官司。
原来是他们，怪不得师父从一开始就在采取自我保护，并一再提醒他不要做多余的事！
申漾险些落泪，师父是怕他重蹈覆辙，并为了保护他，将自己摆在挡箭牌的位置上！
“我还是那句话，我问心无愧，经得住调查与考验，我的徒弟和我一样能够抬头挺胸，我们对得起我们手中的手术刀！至于调查结果也将和二十几年前一样！”曹昀说着目光移向齐飒，冷道：“你们要是还想玩，我奉陪到底！”
“……”陈辰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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