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怔怔看着满屋的干尸，楚寒和钟黎顶着一副干瘪骷髅身体，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女孩。
一个新婚小妇人哪里经受住这些，登时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楚寒挑了挑眉。
钟黎从女孩手里抽出一把钥匙，放在随手拿的帕子上。
没有血色。
他把钥匙递给楚寒，楚寒仔细回想起故事里的情节：
女孩不听劝去了地下室，然后钥匙一直流血，擦也擦不干净。
蓝胡子因此知道女孩去过地下室，回来之后就准备杀了女孩……
不过——
楚寒和钟黎出去前，用东西隔住了门，并没有用钥匙打开门锁。
所以钥匙没有流血。
钟黎忽然：“她还会死吗？”
楚寒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在其他副本里，所有神明都是最后陨落，无论是九歌里的，还是伊甸园。我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定要神明陨落。”
钟黎：“主神在注意着我们。”
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窥视感总是如影随形。
楚寒沉思：“如果要是真的避免了她的死亡，那么为什么还没有任务完成的提示屏？”
钟黎：“我有个很奇怪的思路。”
楚寒：“？”
钟黎：“你猜这一局是避免她的死亡……”她不言而喻，小妇人还在昏迷中，“但是如果任务不是这个呢？系统既然赶最后才公布任务是什么，那是不是说明，任务本身不止一个？千万个任务里挑出一个我们完全猜不到的也很正常。”
楚寒微点头：“那就把所有的副本细节都抓住。”
钟黎点点头。
地下室有一桶浓香馥郁的玫瑰水，似乎是蓝胡子为了避免干尸味道过浓。
钟黎舀出一勺，浇在娇嫩的小妇人脸上。
小妇人被呛得咳嗽，泪眼婆娑地看着面前两位干尸。
离她比较远的干尸抱臂站着，嗓音偏冷，别有一股质感：“醒了？告诉我们你的事情。”
小妇人嗓音颤抖：“什么、什么事？”
离她最近的那个干尸，喉咙里似乎笑了声，很轻地和她说：“所有。”
小妇人颤颤巍巍地坐在满屋子干尸中间，浑身是浓烈的香水味，呛得人忍不住干呕，但是她不敢提建议，甚至除了交代要说的，其他话一个字也不敢问。
因为整个屋子里最骇人的干尸，就站在她面前，远的那位长发盖住了面容，给人一种他在垂眸深思的错觉。近的这位倒是深情如常，只是骷髅头也看不出神态多失常。
她从小时候开始讲起，说她是隔壁木匠家最小的女二，上面有三个哥哥，开始都不太同意她嫁给蓝胡子。
但是她被蓝胡子的深情所打动，尤其是蓝胡子带她来到这个大城堡，再向她求婚后，她不由自主便答应了。
楚寒极轻地嗤笑一声，四周静如凉夜，小妇人听见了也只是肩膀抖了抖。
钟黎琢磨了下情况，很快下了决定：“能联系上你的兄长吗？”
小妇人悄悄抬头，咽了口水：“可以……是可以。但是……”
楚寒漫不经心撩起遮人的长发。
小妇人说话速度迅速变快了：“但是我害怕万一我丈夫提前回来我兄长赶不过来。”
小东西不说真话。
楚寒挑了挑眉：“让他们过来，蓝胡子回来你也没事。又不是你拿钥匙打开这扇门的。”
他指尖绕着一大串金钥匙，冲小妇人没表情地说：“我想蓝胡子脾气应该很好，不会对被迫□□尸拉入地下室的小妻子生气。”
因为这根本没有到他的触发点。
小妇人眼珠滴溜转，似乎在思考什么对策，可面对的这两位都不是心软的住，最后一点余地都被抹去。
小妇人终于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眼眸幽深哀怨。
“好好好！我这就去请我的哥哥们，谢天谢地我只希望他们不会冲我又发脾气，他们骂起人来脾气真的很糟糕……”小妇人转向门口的脚步一停。
她小心翼翼看着楚寒：“那可以给我一个金钥匙嘛，我需要那个房子的钥匙……噢，我一定会请他们过来的，一定！一定！”
楚寒偏头笑了一声，“不行。”
妇人灰溜溜滚了。
漫长的寂静里，楚寒倏然开口：“有一点冷。”
钟黎：“……”他余光看了下四周的干尸，“冷？”
楚寒无意识捻指，“总感觉还有‘人’。”
他最近会在钟黎面前有这些小动作，大多都是无意识的。
钟黎很喜欢，这代表楚寒在他身边很放松。
“在哪？”他替楚寒剪掉多余的长发，棕色卷曲的发擦着楚寒的脸往下掉。
虽然这具干尸皮肤都紧绷在枯骨上，但是附身在它们身上的人，除了实在没办法复原的嗅觉、味觉，其他感觉都还存在。甚至比起原来要更敏感。
楚寒能感觉到细绒的东西在他颊边蹭。
有点痒。
楚寒微微偏过头，说：“应该就在这个屋子里。”
怕是小锦鲤在这儿，早就吓哭了。
钟黎耐性替他修好遮脸的头发，没所谓地说：“要都烧了吗？”
楚寒想了想：“最后再烧吧。”
地下室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楚寒接着上言：“小姑娘不老实，恐怕最后也要一起烧掉。”
钟黎遗憾地叹口气：“副本来一个崩一个，主神要气死了。”
楚寒轻笑，并不明显，只剩喉咙里沙的一声笑，他看着钟黎：“主神要是真想省副本，就不该让我们一起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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