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你喝水。”黄静从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顾盈接过：“谢谢。”
她轻松抿了一口，含了一会儿，等到温热了些才咽下去。她胃不好，晕车犯恶心喝点冷水就会吐，尽管现在还是夏天。
黄静陪着她，假装忘记了秋凤仪的事情。
不想，对方还是过来了一趟，将一个装着热水的纸杯放到黄静手上：“给她的。”
“直接给我就好啦。”
顾盈不太明白，秋凤仪看都没看她，而是问黄静：“你今天怎么说？”
“我，我就陪着顾老师吧。”
黄静支支吾吾着，不敢大声，顾盈赶忙劝道：“我没事儿，你想去就去，不用担心我。”
可是小姑娘微微摇着头，就是不动一步。
“那今天就到这里。”
秋凤仪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见到这种情况，顺水推舟直接开溜。
顾盈又一把拽住她：“等等！我们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安排时间什么的会方便些。”
“时间问题会有专人负责，我无所谓，你爱来不来。”秋凤仪低头看了眼她的手指，“放开。”
这也太冷漠了！
顾盈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上去自然点：“这个，教练，我觉得我们还能发展一下友谊嘛！”
“没这个必要。”
又是当头一盆冷水，顾盈的热情灭了大半，秋凤仪一手插兜：“还有别的问题吗？”
“暂时没有。”
“嗯。”
气氛蜜汁尴尬。
黄静怯怯地拉住顾盈的手：“顾老师，我们走吗？”
“走。”她应着，将那杯热水两口喝完，捏扁搓圆，“谢谢，这次给你添麻烦了。”
秋凤仪一声不吭，就是面无表情，顾盈忍不住腹诽，这人不会面部神经瘫痪了吧？真不需要治一治？
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这种可能性，眼珠子都不转了，黄静见状，又轻轻拉了拉她：“顾老师。”
“嗯，我们走。”顾盈回过神来，这才带人离开。
秋凤仪站了一会儿，给前台的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那个顾盈，下次不要让她来了，退款我出。”
“可是，她是冉小姐的朋友，冉小姐推荐她来的。”
那个负责人也很为难，秋凤仪顿了顿：“我知道了。”
说完，她挂了电话，打给了冉茜。
“茜茜，你那个叫顾盈的朋友非常吵。”
冉茜还在片场，闲得嗑瓜子，听到秋凤仪的抱怨，竟有些想笑：“顾盈还好啦，不算吵，是你太冷淡了。”
秋凤仪很不高兴，又把电话挂了。
冉茜没有放在心上，不成想，这边刚挂完，顾盈又发来了新消息。
“大小姐，你和那个秋凤仪熟吗？”
冉茜就琢磨了起来：“怎么？惹到人家了？”
“怎么会？我这样好说话又可爱的人！你说是吧？”顾盈握紧手机，一脸苦大仇深，如果不是情况所限，她何苦跟冉茜弯弯绕绕？
“我和她，算是比较熟吧，不过有没有熟到那种地步，我就不知道了。”
冉茜说的是实话，她确实摸不透秋凤仪，尽管对方称呼她为茜茜，而不是喊她全名。
“好叭，那打扰了。”
顾盈有些沮丧，这回是真踢到了铁板。
黄静见她心情不好，也是沉默着，但在心底，却隐隐有种愉悦感。
秋凤仪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这个认知让黄静既高兴，又羞愧。高兴在于，此刻陪伴在顾盈身边的是她，羞愧在于，她不该有这种自私的想法，尤其在顾盈还在失落的当口。
但现在，黄静承认，这种小心思带来的愉悦，远大于她的羞愧。
两人又一起在那条小吃街上散步，顾盈没什么胃口，就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她觉得自己的思路走到了一个死胡同，仿佛有个结，怎么都打不开。
“黄静，你相信前缘再续这样的事情吗？”
一句话，仿佛撬开了黄静内心深处最隐秘的那个潘多拉魔盒，冲动的念头很快占据上风。
我要告诉她，要趁这个机会，告诉她，我曾经有多么强烈地仰望着她。
她是郎朗晴光，是青山不老，是江河永在。
“我信。”黄静腼腆地笑着，眼神却是极为坚定的，“我时常想，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与我重逢，等着与我相爱，我就觉得幸福，就会体会到活下去的意义。”
顾盈默然，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她问这个问题，原本代入的是赵松明和秋凤仪，但被黄静这么一说，却又想到了陈门雪，或者说，想到了其他两个。
“顾老师呢？”黄静反问她，顾盈笑笑：“我？我嘛，说不上来。”
我该怎么说？该怎么解释？这个故事是那么漫长，那么让人纠结。
顾盈不懂黄静眼里的执着，就像，黄静也不懂她的犹豫和隐藏至深的浓烈愁绪。
“其实对我来说，能这样和她并肩走一段路，就已经是幸福了。”
黄静说着，心跳如鼓，然而顾盈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顾老师。”
黄静又红着脸，唤了她一声。
“嗯？怎么啦？”
“您今后，还写书吗？”
顾盈突然愣住了。
写书？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她侧过身，看黄静的眼神略微茫然：“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写过书？”
小姑娘没明白她这个问题的意义，仍然在紧张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我知道，我从那本《我见青山》开始，就喜欢您了。”
“那个笔名，我已经很久没用了，这个世界上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顾盈如遭雷劈，“谁告诉你的？”
黄静被她严厉的反应吓了一跳，口不择言：“谢，谢导。”
“谢忱？”顾盈呵呵一笑，“他会告诉你一个素未谋面的实习生？”
黄静见她动了气，眼泪怎么都憋不住，一个劲儿地往下掉：“顾，顾老师您别生气，是我不好，我不该撒谎的。可，可我确实喜欢您很久了。”
顾盈见她哭，也是于心不忍，从包里找出纸巾，给她擦擦：“好了，你不要哭了，慢慢说。”
黄静红着眼眶：“您刚刚问我前缘再续的事情，我就想到了以前，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
顾盈听着不太对劲：“啊，然后？”
黄静不好意思继续说下去了：“可以，不在这里说吗？”
“哦。”顾盈有种预感，她怕是不小心捅破了一个秘密，“那，走吧？我带你回去喝点，茶？”
黄静怯怯的：“嗯。”
顾盈挠挠头，没敢再乱讲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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